第(2/3)页 老天师抖开血布,暗红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光晕,他抖开之前,目光就已看向一处,一众颤动的瞳孔纷纷随之转动。 “诸位莫慌,” 战栗的麒麟殿内,陈易垂眼看向上面的字迹,忽然轻笑: “这是给我下的战帖。” ………… 江湖有时太大了,大到几十年的时间不过眨眼一瞬,大到哪怕有人力能搬山,砸入大海,掀起滔天巨浪,以后却也无人提及,大到蛇虫鼠蚁、飞禽走兽,都有一席之地。 但江湖有时又太小,小到屹立山巅者,不过寥寥十人,哪怕一甲子一轮换,大多也留有过往熟识的姓名,而与之来往的皆是风云人物,就好像山巅的天潭,横竖不过几十丈,却屹立极高处。 这样的天壤之别,时常叫人觉得,武榜前十跟武榜以外的英雄豪杰,不是一座江湖。 对于麒麟殿的这些英雄豪杰们而言,因势而成的英雄会,秤善量恶上龙虎,举杯共襄盛事,乃至上天伐仙,无疑是此生绝无仅有的荣耀,足以门派内传唱一代又一代。 可对于武榜前十的人而言,龙虎山,不是想去便能去?上天伐仙,谁人武道路上,没有仙人作祟绊脚? 寻常人眼里威不可测之事,于那十人及其子弟而言,都是不过如此。 哪怕是武榜最末尾的瞎眼箭,传说中一位瞎了眼睛,五湖四海里到处乞食流浪的耄耋老头,亦给人一种“龙之小,小隐隐于市”的无声压迫感。 而以钱安宁之死来做战帖,这手笔不可谓不大,正因如此,才恰如其分,名副其实。 甚至有人心觉,钱安宁这一死,死得也算荣幸,死得值了! 而要与之应战的对象是陈易,这个秤出“以身补天,匡世济民”八字把天官生生压跪之人,盛名之下无虚士,场上英雄豪杰也说不清他到底是武道几品。 陈易取着战帖大步离去时,无人拦阻,也没人敢拦阻。 江湖用拳头说话,不一定畏威而不怀德,但一定畏威。 时值黄昏,沿路所见俱是一派死寂,此刻陈易正踩着满地枯枝往客院走,暮色像团铁锈凝在天际,石桌上刀痕沁着暮色,跨入客院半步时,他停了一停。 “何事?” 随着这声话音话音落下,一道挺拔坚韧的身影从路旁的阴翳里踏了出来,赵弘从树影里转出来时,梢上惊起三两昏鸦。 他立在那,有话要说,却一言不发。 陈易头也不回道:“有话到院子里说吧。” 转头进了院子,陈易径直于亭下落座,赵弘立在亭外。 片刻过后,他双手甫一抱拳,双膝一弯,跪到地上, “恳请千户报我友之仇。”他一字一句,嗓音如铁。 陈易面颊微动,眼中眸光敛起, 他并没有应下,而是问道:“为什么?” “钱庄主乃我知己,与在下私交甚笃,今日瞎眼箭既下战帖,还望千户应战,”他脊梁绷得笔直,仿佛正被无形弓弦绞着脖颈,“若千户不应,请将战帖转予在下。” 陈易笑了笑道:“原来…你是怕我会一走了之?” “是。”赵弘不卑不亢道。 陈易细细扫向他,赵弘上门求人报仇雪恨,既在意料之中,也在意料之外。 意料之中在于,赵弘跟钱安宁是好友,兄弟义气值千金,意料之外在于,赵弘会这般直接下跪。男儿膝下有黄金,跟兄弟情义相较,也如粪如土。 陈易不咸不淡道:“我为何非要听你的?” “所以在下请您听我的。” 陈易眸光微敛,慢慢道:“钱安宁之死,本就与我无关,我也不必为你报仇,你空口无凭的来请又有何用?” “在下并非空口无凭,可冒死将所习刀谱转赠予千户…….” 话音未落,不待开出更多条件便被径直打断。 “我对你们的刀谱无意,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报仇,他之前与我叫板,你那时对我也有敌意。” 直白的回绝落下,亭下赵弘顷刻沉默。 陈易侯了片刻,正欲抬手赶人。 这时, 赵弘突然抽刀而出,照着自己的手指一刀狠剁过去。 一抹肃杀刹时弥漫,鲜血飞溅泥地里,触目惊心。 陈易眸光微敛,道:“这是何意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