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话音未落,树根处突然伸出白骨爪,攥住他脚踝要扯进土里。 陈易打量了一番,摇摇头道:“不像。” 他抬脚跺地,撒下一片符纸,地底顿时传来老妪惨嚎,周遭古木竟齐齐后仰三尺,让开一条道路。 陈易眸光微敛。 他去过阴曹地府,那里没这里这么诡谲离奇。 殷听雪有些害怕地攥住陈易的手,东宫姑娘感觉到这里阴风阵阵,就像回到家一样。 储意远生疼地嘶了一口,脚腕上留下三道渗血抓痕,这时听陈易问:“每个进来的人都要有这么一遭?” “不是…公子有所不知,一般人是不会经历这一出的,”储意远面露苦笑,“是因武昌大难,要押我过去大殿受审。” …………. 一路深入了不知多久。 沿途阴气深深,压得人浑身拔凉,殷听雪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路走过的异象,直觉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像魔道的地方。 越过群木,一座大殿浮现到面前。 檐角飞拱,青铜大门,成面的巨石堆砌成墙壁,极具古意,像是从地下冒起来的宫宇。 高耸的宫宇往下延申出长长的楼梯,再延申出白石砌成的大道,两侧并无人影,一派死寂之色。 陈易没来得及问其他白莲教人在哪,便见储意远等白莲教人仿佛看到了什么,仓皇间朝前跪了下来。 “储意远。” 苍老浑浊的嗓音压了过来,叫人毛骨悚然,陈易想抬头看看说话之人,却发现声音在更深处的阴翳之下。 储意远等人匍匐在地,头不敢抬,喉咙里迸出颤抖的话音: “参见圣母!属下罪该万死!” 待话音落下,久久都无回音,那殿宇重重帷幔之后,唯有一派死寂。 转眼半晌,忽地传来道别样的声音, “咦,你们把谁带过来了?” 嗓音听上去不男不女,不阴不阳,与先前的白莲圣母不是同一个人,他俨然是发觉陈易的气息绵长得不似常人,所以嗓音里还有点惊喜。 储意远抬头正想回答:“他、他、他……”连说了好几个声也没能落下,而陈易径直越过了他,一人朝着殿宇而去。 他这冒犯之举,储意远大惊失色,想要拦人,但连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,陈易轻描淡写地几步,竟已来到长阶之前。 里面蔓延出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杀气。 “好、好、好…凑近些,让我看看…….” 陈易缓步上阶,随后跨进大门,挤过一重又一重的帘子,陈易撩开最后一层帷幔,望见了里面的人。 青铜灯盏在石壁上投下细长阴影。 殿中高台坐着个枯槁老妇。 她裹着泛灰的白袍,松垮布料下肩骨嶙峋,脖颈皮肤像揉皱的树皮层层堆叠。最诡异的是那张脸,左半张脸布满褐斑,眼珠浑浊,右半张脸却光洁如少女,连睫毛都乌黑浓密。两半面孔在鼻梁处生生割裂,仿佛有人将两具躯体粗暴缝合。 何其叫人毛骨悚然? 陈易却不禁大失所望,怎么别的白莲圣母都是丰韵妖娆不失圣洁的熟妇,他的就真是个老母。 “你是谁?”她咧开嘴,年轻的那半边嘴唇鲜红欲滴。 “圣母,他一身孝服,但又带剑,怕不是个乔装的牛鼻子。”一旁有人嘻嘻笑道,嗓音阴恻,陈易侧过眼睛,便是方才说话的人了。 白莲圣母身侧立着四道披彩袍的身影,应是白莲教诸圣子无疑了,而那个人即是其中之一,他身着黄袍,眼窝里嵌着颗玉莲花,花瓣边缘沾着凝固的血痂。 他凑近过来,好一番端详,翘着指头问:“你是谁啊?哪家牛鼻子?” “现明教教众,前西厂千户,陈易陈尊明。” 呼! 似有阴风皱过,宫宇顷刻冰凉了几分,宫宇里仿佛有无数道目光瞬间落在陈易身上,满堂寂然。 黄袍圣子慢慢反应过来,眉毛挑起,饶有兴趣地问:“陈易…谋逆犯大不敬的陈千户?” “不错。” “有意思,有意思……” 话音还没落下。 寒光骤然一闪! 黄袍圣子袖口不知何时滑出一口单刀,带着精芒就朝陈易的喉咙抹去。 陈易一动不动,那口单刀在离他脖颈几寸处突兀停住,任凭黄袍圣子再怎么用力,都不能寸进分毫,凄厉的刀鸣叫人森然不已。 陈易眼眸微抬,问道:“这是白莲教的待客之道?” 黄袍圣子咧嘴而笑,笑得莫名可怖,头颅像是微微点了点。 陈易也笑了,笑得比他还可怖。 黄袍圣子再度动手,脚下一动,已滑着身子转开,双臂倏然肌肉暴涨,又一刀携着森森阴风刺来,宛若一道黑色驰电。 笔直的刀锋还未触及到陈易的衣袍,便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道偏到一旁,黄袍圣子眼睛惊疑,脚下正欲旋身再砍。 陈易已身子前倾,黄袍圣子寒毛倒竖,还未来得及退后,脖颈上便袭来一道巨力,整个人被生生砸到地面,石砖砰地巨响里炸开缝隙。 黄袍圣子只觉脑袋嗡地一声颤鸣,脊背都被摔断了一般,他慌乱间提刀猛砍,还不待落下,陈易便把他手臂抓在手里。 场上众圣子眸光皆惊,已不约而同地翻出刀兵,唯有白莲圣母仍端坐在那,一动不动。 “巧了,” 黄袍圣子在手下如鹰爪下兔子,竭力扑腾却不过无为的挣扎,陈易的身影笼下阴翳, “这也是我的待客之道。” 当着白莲圣母的面,陈易手一抓,碾碎了他的手臂。 衣袖刺啦裂开,黄袍圣子的手臂连着血肉跟衣袖被挤成一团,陈易松手时,鲜血渗出从他指尖落下。 满堂惊起黄袍圣子的痛嚎。 陈易越过了他,慢慢走到白莲圣母的面前。 “闹够了。” 白莲圣母枯瘦的右手轻抬。 正要扑上前的彩袍圣子齐齐定住,仿佛拉住线的木偶。 白莲圣母年轻的那半张脸露出笑意:“陈千户是来寻仇,还是投诚?” “你我二教本是兄弟,兄弟阋于墙,外御其侮,”陈易慢悠悠道:“但首先,还得看看彼此诚意。” …………. 诚意是什么? 对如陈易这般的人而言,诚意还能是什么? “这边走,那边走,只为寻花柳,这边走,那边走,金杯莫厌酒!” 殷听雪抽了抽鼻子,看着陈易大大咧咧地搂着别的女人,在那一边猜拳划酒,推杯换盏。 而那一头,招待陈易的自然是余下三位圣子,相较于他在那边不知检点,那三圣子反倒不近女色,颇有君子之风。 陈易举着酒杯,朝他们笑问道:“你们教里面美女也不少,我一人两个都嫌少,怎么你们不一人一个?” 那身着紫衣的慈航道:“我等念佛持戒,谨葱乳,不杀生、不偷盗、不邪淫、不妄语、不饮酒,而且都是教内姊妹,没有尊卑之分,若无圣母旨意,不敢妄动,千户的好意还是心领了。” 陈易似醉非醉,只是微微颔首,根本不知有没有听懂,香风袭袭,软玉入怀,衣裳半遮半掩,他毫不避讳地搂住,大开大合,一副常逛青楼的老先生模样。 怀中女子不胜娇羞,怯怯面红,似是难以应承,瞧着欲语还羞的模样,仿佛已是天大的勾引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