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鬼城郢都之中,一切都落下了帷幕。 陈易立于殿前,昂头朝内里看去,便见一派废墟的阎王殿里,身材臃肿肥大的楚江王按着案台,满头皱纹览视的近来案牍。 头戴蓝色方冠,八字胡须,皱眉瞪眼,阎王袍披在身上,与前世记忆里的楚江王无异,陈易还记得跟一众同伴组队打BOSS的场景。 只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,场面要盛大许多,几乎半座郢都鬼城都沦为了废墟,而眼前的阎王正愁苦着修缮事宜。 只怕这次阎王殿的财力要耗得一文钱都不剩。 也还好只是消耗财力。 先帝意欲携千万阴兵鬼将重返人间,故此在乾坤祭坛立了无数招魂幡,鬼城上下的魂魄都被吸纳其中,也正因如此,并无多少伤亡。 案前的楚江王苦恼着,此刻陈易咳了两声,他终于抬头去看陈易,叹了口气道: “你的事,本王自会处理,有如此大功一件,修改生死薄,去除你跟春秋名册的联系也并非什么难事。” 陈易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,毕竟不是什么齐天大圣,也不必划去生死薄上的名字,不过是对生死簿稍加修改罢了。 “那阎王是在苦恼什么?”陈易不禁问道。 “本王不为你的事忧愁,而是在想如何跟泰山府君交代。” 楚江王深吸一口气,又重重吐出,他昂起头,便见沦为废墟的鬼城郢都,叹气道: “遭罪啊,遭罪啊。” 阴曹地府里固然有十殿阎罗,寻常百姓以为这十位阎罗王便是幽冥之主,实则不然,在阎罗王之上,还有泰山府君、酆都大帝两位大神并立,此二位方才是真正的幽冥之主,也因此往往神龙见首不见尾。 至于百姓只知十殿阎罗,而少知两位大神,其实跟人间只知头上父母官,不知当今皇帝的情况差不了多少。 皇帝再如何至尊,也是山高皇帝远。 得了楚江王的答复,陈易也就告辞而出,踏在坍塌得几乎成两半的阎王殿上,他再度俯瞰这座鬼城。 鬼城里有个“郢”字。 陈易想到了她,那个向来拎不清的女人…… 说来也真是命运奇妙,自己与她的相识算不得有多好,百花楼里的初锋可谓不欢而散,后来地宫之时,她又背叛了自己,曾有一度,自己与她是为生死之敌。 哪怕有了肌肤之亲,也不过当她是鼎炉而已。 可是现在,自己竟愿为她做到如此地步。 陈易摇头失笑,杀人刀因她悟出来,活人剑又何尝不是,曾经初遇相逢在深秋时节,一度拔剑相向,那时他还想不到她会这么重要。 “鸾皇。” 就在陈易一声长叹时,脑袋忽地被砸了下。 纸团滚落在地,陈易抬起头,便见太华神女飘渺出尘的姿容, 她立于露台上,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,清淡问道: “你可在想我?” 陈易微皱眉头,脚步一踏,纵身一跃而起。 劲风席卷,他乘风而行,刹那间便掠到殷惟郢的身前,女冠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,就被他制住双手,强腰地搂在怀里。 她僵了一下,见陈易的手不规矩起来,指着露台道: “有人、有人!” 陈易停住了手,放眼望去,便见茶桌边上,冬贵妃正悠悠品茗,长发并未垂地,而是盘着落在她的膝上。 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陈易露出一抹笑问着,嗓音柔和。 这一回能诛杀先帝,少不了冬贵妃的从旁协助,不说京城秘境之时,单说郢都中她挡下的那一剑便至关重要。 陈易心里也倒是万分感激,于是背着周依棠,寻了个看不见的角落,偷偷跟人家冬贵妃啵了一口。 眼下冬贵妃的气色俨然并未全然恢复,但也没有伤及根本,这身上一堆秘密的女人自有调理之法。 她朝陈易莞尔一笑,佛唱道: “南无观自在菩萨,贫尼不过是跟殷施主畅谈道佛之法。” 原来是道佛辩经之事,陈易对此从无兴趣可言,此刻也不放开殷惟郢,女冠脸颊上泛着细微桃红,只是有外人在前,很快便平静下来。 她如似出尘清净的玉人雕塑,看都不看陈易一眼。 陈易看着冬贵妃,好一会后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 冬贵妃摇了摇头,回应道:“举手之劳。” 对于冬贵妃,陈易还有许多想问,譬如谛观的死,只是如今去问,想来也得不到回答。 这高丽女子藏了太多的秘密。 见二人此刻黏在一块,冬贵妃也不多耽搁,她正欲品完茶水便缓缓起身。 仍记陈易曾说不会是露水情缘一场,只是他与她之间,到底还是相识日短,彼此并不相熟,更不了解双方的秉性。 所以冬贵妃也并没有把这段情缘放在心上,甚至连争风吃醋的念头都没有。 欢愉过后,便是无情绪。 情缘便是如此,不是一时肌肤之亲,她便要为情死去活来,也不是一时出手相助,他便是情根深种。 他与她还没想象过深爱彼此的模样。 “无需挂念,施主,有缘再见。” 杯中茶水已尽,觉音律师起身,缓步离去,渐渐隐没在视野里, 说是有缘再见, 或许,一切如佛法, 如露又似电。 冬贵妃的身影没去,陈易看了好一会,但并未说出告别的话,只是静静搂着殷惟郢。 女冠戳了戳他,陈易回过神来,便见她清声道: “好一段露水情缘,不知今朝别过,会否有再见之时?” 陈易不知是不是听不出那幽幽埋怨,淡淡道: “会的。” “为何?” “我信因果。”陈易回想起一路遭遇,“一环扣一环。” 殷惟郢微微皱眉,若他就此遁入空门,那听雪岂不是要守活寡了,她便问道: “你不是不信佛吗?” “对,”陈易笑道:“所以我挑着来信。” 说着,陈易狠狠往她心口一拧,冷声道: “所以道门什么亵渎道人之罪,我从来不信。” 殷惟郢闷哼一声,脸颊染上桃红,犹豫之后道: “你对她这般尊重,对我怎么就这样来那样去?” 陈易闻言,松开了心口,扶上了她腰肢笑问: “你想知道?” 第(2/3)页